Q:优美崇高和滑稽丑怪对照原则的美学意义是什么?
A:雨果认定大自然绝非彻底的优美崇高,而是五彩缤纷,丑-美,畸-正,俗-雅,善-恶,光-暗,艺术通过对照,来让美丑分明,以此强化艺术的效果,反对古典主义过于匀称、规则以至于破坏艺术自然,在《巴黎圣母院》中,这一原则得到了最好的实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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Victor Hugo(1802-1885),19世纪法系杰出诗人、小说家、文艺理论家,也是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领袖人物,他在1827发表的《克伦威尔序》是一篇声讨伪古典主义的檄文,也是浪漫主义文学运动的宣言书。
一、19世纪浪漫主义和《克伦威尔序》发表
面对错综复杂的社会阶级矛盾,以及作为欧陆霸主长期以来积累的丰厚物质基础,法国贵族浪漫主义、市民浪漫主义、批判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在19世纪的法国齐头并进。
贵族浪漫主义:1789法国革命断送了国王,但大量的贵族仍然具备巨大的影响力,失去了以往地位的贵族自然产生了负面的情绪,反感现实、悲观绝望、寻求宗教神秘境界的贵族浪漫主义应运而生,他们的笔下,主角多与时代环境(拿破仑时代、王权教权复辟时代)格格不入,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生命意义,富有才华却悲观绝望。夏多布里昂笔下的阿达拉-勒内就是一位代表。
关于夏多布里昂很值得再说道两句话,此人不仅仅直接参与了波旁王朝的复辟,还以他的创作实践和理论提出了教权主义和神秘主义,对他来说,基督教才是一切创作的源泉,坟墓、废墟、赎罪、忧郁才是文学的重要题材,对教谕无法的企及的19世纪现实,缔造了这一切。
资产阶级浪漫主义:法国的资产阶级革命非常艰苦,虽然比贵族浪漫主义更富有热情激情,但是,启蒙思想家的思想不利于拿破仑军政府,以斯达尔夫人为首的众人遭到了禁令或流放令。
浪漫主义前夜:拿破仑军政府倒台,复辟王朝粉墨登场,重新奉行古典主义,这种倒行逆施让民众极其不满,在自由主义思潮的影响下,雨果在《克伦威尔序》中完成了这个运动的宣言。
二、“法兰西浪漫主义宣言书”
《克伦威尔》不适合舞台演出也没有上演,但是,《序》并不一样。
《序》系统地论述了浪漫主义的根源(社会与时代)、原则、表现手法
这是一篇讨伐法系伪古典主义(末期)檄文,强调真实、反对虚假、追求独创、批判模仿、赞颂天才、蔑视守旧,也是新文学运动的宣言,是世界文学史上重要的文艺批评论著。
1、 浪漫主义是(社会)时代的产物
2、 强调对理想的追求
3、 浪漫主义运用优美崇高和滑稽丑怪对照的原则
诗建构在社会之上,并且是随着社会发展而演变,但诗不是社会本身。艺术必须反映生活真实,这种反映也不能是生活的实录,而是艺术家的创造,“一面并非刻板平常的镜子”。
“戏剧应该是一面聚集物象的镜子,非但不减弱原来的颜色和光线,还会把它们集中起来,凝聚起来,把微光变成光彩,把光彩变成光明。”
这里还涉及到雨果的两个关键问题——关于【真】和【集中、凝聚】
雨果看待现实生活是一种比较辩证的思维,男女、善恶、悲喜、爱恨……“大自然就是永恒的双面像”,只有同时认识到了他们的矛盾和对称,才能够认识【真】。雨果以古希腊文艺举例,《伊利亚特》描写了崇高的事件的时候,已经出现了伏尔甘那样的角色,海神、半羊人、独眼巨人这些更是如此,但是,滑稽丑怪还是躲躲闪闪的,在古典主义-基督教时代则被进一步压抑,反而导致了美德英雄和丑恶可笑都走向了抽象化。因此,雨果要求两种典型必须自然结合,对立面和谐统一,才能构成真正而完整的诗——因此他的作品当中绝不排斥“丑恶”的东西,这就为【对照原则】提供了理论依据。
【对照原则】:
1、创作上打破“悲剧表现崇高,喜剧表现滑稽”的规则界限,而将其放之于人物的矛盾冲突上;
2、矛盾的冲突加强了戏剧冲突;
3、一个伟大的人物也会愚蠢之处,出现人的灵肉二重性矛盾,必须将人的矛盾面都放在作品其中,才能让人的性格鲜明浮现。
——这个有趣的原则也在他的创作实践当中贯彻着:“选取一个形体上丑怪得最可厌、最可怕、最彻底的人物,把他安置在最突出的地位上,在社会组织的最底下最底层最被人轻蔑的一级上……然后给他一颗灵魂,并在这灵魂中赋予男人所具有的最纯净的一种感情,也就是父性的感情。”当高尚的情感炽热,支配人物行动的时候,卑下的人物就从“渺小变成了伟大,畸形变成了美好”——这样的描写在《巴黎圣母院》卡西莫多和《笑面人》关博伦等人身上都出现过,与之对应的,就是优美外表下包藏祸心的人物。
当然,这种思想也是有缺陷的,因为站在基督教的论域中,雨果把所有戏剧的二元都视为兽性和人性的冲突,在作品揭示社会矛盾的尺度上,自然会有所不足。
4、 崇尚天才独创反对规范模仿
三、《克伦威尔序》的影响和评价
起先,启蒙思想家试图从理念上破坏封建观,但却在伦理观的战场陷入泥沼,雨果的序言则敢于从社会和时代的角度出发,对伪古典主义奉为经典的三一律进行有说服力的批判。
由于序言强调社会真实生活提出了对照原则,表现出了中层资产阶级的美学理想,后来这篇序言也就成为了法国浪漫派的旗帜——雨果、缪塞、戈蒂耶和大仲马,甚至被我们视为现实主义流派的巴尔扎克、司汤达、梅里美。
在近代,发布序言——组织队伍——切磋探讨艺术问题——持续进行文艺运动,几乎是一切流派的必然趋向。这种革新精神,不仅仅强调一切感情都可以入诗,美丑同台,而且追求理想和自我,表达比旧古典主义更激昂的情感和夸张的手法,推动了世界性的浪漫主义文学运动。